一个门兽

伪劣调律师江湖骗子

01 迷河

2014年2月20日,英语课上课铃响了,你没在座位上。
 一节课过去了,两节课过去了,那个角落不曾坐过人。我感到头晕目眩。要来了,又要来了,我担心的事情。

上次是政治期末考试。广播里按部就班地播完考场纪律规定:”……希望大家诚信考试,并祝考试顺利。"铃声响了你没出现,35个位子只坐满了34个。我坐在你的斜对角,电子表上数字无情地跳动,蓝色呼吸灯闪烁,我的笔尖在试卷上踉踉跄跄地跑,大脑飞速运转。你去哪了,走错教室了吗,睡过头了吗,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考试前一天傍晚我们还在琴房摊着书吃寿司蛋糕呢,曲径通幽的地下琴房,逼仄的压抑感令人窒息,狭小的天窗外是一角灰蓝,耳朵里有嘤嘤的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还有其他琴房传来的奄奄一息的琴声。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松木的气息。而我们肩坐在琴凳上用诺基亚从头至尾完整外放lost rivers,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把过路的人吓得半死。说好的复习呢。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满三十分钟就要取消考试资格作零分处理,就是来了,也会时间紧张到来不及答完卷子吧。要是你在的话,卷子早该翻面了。可你没来,你还是没来。我若无其事地答题:如何促进经济持续协调发展?市场调节的局限性有哪些?为什么要依法纳税?……用余光瞟着那个空位子。不会真的发生吧,历届没有这种事情吧,因为迟到而不合格。

开考25分钟,你走进来,经过我身边我狠狠松了口气。

 

这次你在哪里呢。我跑过宿舍,跑过书法教室阅览室,跑遍了地下琴房几十个房间,推开门看见的都不是你。可是我不敢呼喊你的名字,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只是徒劳边跑地找。以前我以为的这小得离谱的学校陡然觉得大得不可思议。渐渐地我开始往坏的方向想去。

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跨年夜以后本该是热闹喜庆的元旦,你却在弹夜五,那首在我给你琴谱后轻轻松松就学会的,娓娓道来的曲子。也许是我心理作用,你语气中透着失望。我叫你一起去街上玩,熙熙攘攘的市中心,你吃火锅舔棉花糖,你说这是你第一次吃火锅因为以前以为吃完身上很臭,你说你第一吃烧烤没熟就抓起来吃了,并且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肉蘸花生酱。你会突然停下来发呆,或者冷不丁笑出声。

后来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独自一人在教室写作业,晚自习以后和人流背道而驰,问起也总说是去教室喝水。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没有办法进入这个世界,被他人排斥在外,不断被孤独挤压成扭曲的灵魂,不能释放的感情在自己心底缓慢沉淀化作一片阴霾。

也许离开会比较好吧。

你也是这样吗。

我于是拉开一扇扇门的时候开始犹豫,门后面,会是什么样的一副景象呢。只剩卫生间最后一个门了。

会有一具温暖的尸体在里面吗。

那扇白色的门半掩着,我凝神屏气地伸手去够门把手,心脏跳得视野都在颤动。几乎是强忍着恐惧拉开门,恍然看见你走出来,笑着甩甩手说,我就是上了个厕所,干嘛这么紧张。

没有一点异常。天气好得不像话。双眼慢慢适应了室内的光线。

水龙头空淌着水。

天呢,大事情,你凭空消失了吗。我在天台上望着冬末暗淡失色的古建筑群。这样也找不到你吗。我大气不敢出回到教室,想法渐渐地不唯物起来,感到深深的挫败感。我把我以为你会在的地方都找过了,我干嘛要给自己加戏呢。

我他妈根本就不了解你。
也许你就是想自己冷静一会。

3月6日,你再次无缘无故消失,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我开始气馁,开始怀疑。从这时开始,2014年的初春。『你让前路变得不可见,不透明,沉没在大雾的早上,动荡不安的事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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